1.
父亲在我慢慢知事的那年,问我一个问题。
他说:“你知道为什么狗一见到猫就咬,而一闻到老虎的气味就全身发抖,缩成一团吗?”
我摇摇头,理所当然地回答说:“不知道!”
父亲卷起一个烟炮筒子,慢慢地把它塞到嘴上。然后划上火,点上。并重重地吸了一口,吐出。他看着我渴望求知的眼睛,问道:“想知道吗?”
我点点头,说:“想!”
父亲再吸一口烟,接着说:“它们之间,有一段恩怨故事……”
于是,父亲开始讲起来。
2.
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,猫和虎是师兄弟,它们一起上山拜师学艺。它们的师父教给它们每人一项绝技:教猫“吸血”的本能。教老虎“展威”的功夫。所以,后来猫抓到老鼠或其它小动物时,从不留下血迹。而虎呢,就如《水浒传》中,武松打虎那段故事所描写的那样,它有“一扑,一剪、一扫”的真本事。
后来,它们师兄弟学会了一枝之长,辞别师父,下山去了。
路上,猫对虎说:“虎师兄,咱们的师父也真是的,为什么只教我们兄弟俩各一项绝技呢?他为什么不把两项绝技都传授给我们呢?”
老虎抓了抓脑袋,说:“这个,师父也没告诉我,可能是怕我们兄弟俩吵架吧?”
猫接着说:“不是吧?虎师兄,你也太老实了,师父肯定是自己故意留一手!怕我们将来成为森林之王!”
老虎摇了摇头说:“不是的,师父说了,只要我们坚持苦练,凭这一枝之长,就可以称雄天下的!”
猫笑了,拍了拍老虎的肩膀说:“虎师兄,你也太天真了吧?咱们师父有那么多绝技,也没看他称雄天下,就凭我们俩这两下子?根本是不可能的,你让师父给骗了!哈哈哈……”
虎一时无言。稍候,它又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:“师父应该是不会骗我们的!”
师兄弟俩继续往山下走去。这时,猫又开口了,它说:“虎师兄,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俩同时拥有这两项绝技!”
“说说看!”虎将信将疑,它的脑子向来没有猫的灵敏。
猫说:“我们把自己学到的绝技互传给对方。你教我‘展威’的功夫,我教你‘吸血’的绝技,如何?”
“好啊!”虎听了很高兴,但将信将疑,又问猫,“那谁先教谁呢?”
猫假装想了一想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当然是你先教我了!你是师兄,兄者为长,长则先也。你先教会我‘展威’的功夫,我一定教会你‘吸血’的绝技,如何?”
老虎经猫这一说,也觉得这方法可行!它虽然比较爽直,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动物,他想了想,就说:“猫师弟,不是我信不过你。我呢,是肯定会教会你的!但亲兄弟,明算帐,我怕万一我教会了你,你却不教我,那怎么办?”
“哪会?咱们是师兄弟啊!”猫举起它的右手,说,“我发誓……”
虎一看猫要发誓,就拉住他的手说:“猫师弟,这又何必呢?这样吧,我们去找一个证人好不好?只要有证人,我就先教你‘展威’的功夫,你再教我‘吸血’的绝技。”
猫听虎这么一说,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。它拉着虎的手说:“不愧是我的好哥哥啊!走,我们去找证人去……”
他们走着走着,路上遇到了一条狗。于是,师兄弟俩就迎了上去,和狗打起招呼来。狗问明了原由,说:“好啊!二位兄弟想要互传技艺,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,我做一个证人又有何不可呢?”狗拉着猫和虎的手,又说:“我这证人啊,一定会主持公道,让你们可以各得所长,开心满意!”
就这样,有了狗来做证人,虎也就放心了。它开始传授猫‘展威’的功夫。猫呢?也悉心地学着。很快,猫就学会了虎的‘展威’功夫。在狗证人的主持下,它们决定从第二天开始,就由猫教虎‘吸血’的绝技。
第二天,老虎早早就起床了,它跑到操场上,满心兴奋。而狗呢,也忠实地早早就起来,它们守在操场上,等待着猫的到来。
可是,它们等啊等啊,从太阳出山等到日上中天;又从日上中天等到夕阳西下,猫连个影子都看不到。这时,虎和狗才知道上当了。
它们当时都十分生气,但却找不到猫这小子来算帐。于是,虎和狗就争了起来。
虎说:“没你这条狗我就不会上猫的当!”
狗一脸委曲,它说:“我也是好心的,没想到猫竟然是小人一个,这也怪不得我啊!”
“怎么就怪不得你了?没你这条赖皮狗的出现,我今天不会吃上这个亏的!就是你……”虎在气头上,哪里容得狗顶撞呢?
狗没想到自己做好人,还招来这等罪受,它也不顾老虎在发火,就生气地说:“你们猫族就没有一个好人,简直是欺人太甚了……”
虎本来就生气,听狗骂它是猫族,哪里受得了?它发起威来,就把气出在狗的身上,扑上去一阵撕咬,把这只可怜的狗咬得只剩下一口气才罢休。
虎在狗的身上出完气,扬长而去,隐到深山老林里修练去了。后来,它一想到受猫这一骗,就拼命地奋发苦练。虽然咬人的时候到处是血,但最终成为山中之王。
狗不明不白地让虎一阵撕咬,心中阵阵委曲。它跑回到家中,调养了数日。待元气恢复之后,决心去找猫算帐。后来,它只要见到猫这家伙,就扑上去一阵撕咬。狗虽然在猫的身上出气了,但还是觉得对不起老虎,怕老虎见面再咬它,所以只要闻到老虎的气味,就瑟瑟发抖起来,连动也不敢动一下。
猫最终成了老虎和狗的仇人,虽然他学到两项技艺,总以为自己比老虎多了一个本事,并不勤于练习。加上自己做贼心虚,白天躲起来睡觉,晚上才敢出来找两只老鼠充饥,终于,它越变越小,最终和老虎天差地别了。
3.
父亲讲完这个故事,一个炮筒烟也抽完了。
而我呢,当时只是觉得很有趣,并不太懂得什么,以为那是动物们远古的恩怨。后来长大了,才知道人生有一些游戏规则,是要共同遵守的。
猫的贪心让它最终成为小人,只能以鼠辈为食,虽然有比别人有更多的技艺,却成不了大气候。虎的实在让它受人欺骗,但后来刻苦磨练,终于成了兽中之王。这就是天道酬勤,也就是善有善报的因果!
而狗呢?它虽然忠厚老实,却吃力不讨好。最终两头受气,里外不是人!所以在这个大是大非的世界里,想做个中人做个好人,是要深入调查研究的,决不能茫目顺从。否则就会帮倒忙,引火烧身。
这就是现实社会最残酷的游戏规则!